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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意本就不讨厌韵之,只是彼此一直以来无法好好相处,此刻已是满心怜惜,原来生在公侯世家,也不过如此,女孩子的命运,依然由不得己。
韵之说到这里,已是寒透了心,被祖母千恩万宠养大的姑娘,有朝一日突然发现,自己原不过是爹娘手里的筹码,不过是用来生孩子的,在皇宫里叫侧妃,出了皇宫,不就是个小妾姨娘?
“不过……”扶意定下心,既然韵之说了这番话,她当然愿意亲近,带着几分自嘲说,“我要是能有这安排,我奶奶该高兴坏了,嘴巴能咧到耳朵根,怕是也不敢再欺负我娘。”
韵之呆了一呆,问:“你说什么你?”
扶意说:“咱们俩拼一拼,可不就完美了?”
韵之有慈祥的祖母,亲昵的兄弟姊妹,偏偏没有一心为她的好爹娘。而扶意刚好相反,她有疼爱自己的爹娘,但没有手足,遇上的嫡亲祖母,则是个老妖怪,一心盼着她这一年里,能攀上高枝儿,将来再扶持她的大孙子。
“老妖怪?”韵之很惊讶,竟然从扶意口中说出这样的话,什么堪比大家小姐的气度涵养,通通没有了,是那样坦荡荡地憎恶着。”
韵之更没想到,扶意能毫不顾忌地说她的家里,根本配不上“书香门第”几个字,书院是爹爹从他的老师手里接过来,前后不到五十年,言家祖上也没几个读书人。
韵之说:“我奶奶可是将门出身,因娘家功高,奶奶出嫁前,都是被破格封了县主的。怎么……会有你们家这么平凡的亲戚?”
扶意笑道:“我爹爹和姑祖母那位早逝的嫂嫂还隔了几道门呢,莫说你,连我也数不清,就像贵府里那些旁系宗亲一样,上几代分出去的,子生孙,孙生子,到如今你还分得清吗?”
韵之猛点头:“我懂。”
扶意说:“不论如何,接到国公府的帖子,我心里可欢喜,哪怕只是出来看看,只是离开我的祖母一段时间,我也高兴。虽然担心我娘,但我娘也为我高兴,想我离开纪州,见见世面。”
“那个老……”韵之干咳了几声,“就是你奶奶,每天欺负你娘?”
扶意点头:“家丑不可外扬,我并不愿见人就说,可你看不惯我圆滑乃至世故,实在对不住,我若从小跟你似的,腿早被打折了。”
韵之本是心善的孩子,想到母亲对待大嫂嫂尚且宽厚,嫂嫂依然谨小慎微,再有老祖母慈善和蔼,从不苛待儿媳妇,可高傲的大伯母和颠三倒四的三婶婶,还有她娘,在婆婆跟前也是毕恭毕敬。
言扶意有那么恶毒的祖母,她和她母亲的日子,该多难熬。
“对不起……”韵之真心诚意地说,“是我不好,怪不得奶奶骂我,说我没道理。”
扶意连带韵之放狗的事儿一并释怀了,笑道:“所以这一年,我们好好相处行吗,我不会碍着你和二伯父二伯母抗争,还能悄悄忙点儿忙,但也想求你替我维护清秋阁的太平,也许这一年,会是我这辈子最自由的一年。”
韵之却苦笑:“抗争什么呀,其实我什么也做不了……”
俩姑娘冰释前嫌,彼此都知道了对方的辛苦和不易,心里暗暗盼着往后好生相处的日子,正有说不完的话时,韵之的贴身丫鬟绯彤飞奔着闯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姑娘不好了,后头要打死白哥儿黑妞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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