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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妇人李氏最喜合蕊之香,此刻,寝殿之内青烟缭绕,香气宜人。
李氏歪于榻上,临窗赏花,惬意十分。
环丹端了一壶梅花酒入得内来。见李氏心情甚好,环丹便将酒置于一旁案几之上,跪于李氏身侧,边替李氏揉腿,边道:“夫人果然料事如神,奴着实钦佩。”
李氏缓缓起身,端起一杯酒,小酌一口,方道:“所谓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世间之事,你若不去计算,又怎能事随人愿!”
李氏抬了抬腿,环丹便知李氏示意其停手,便急忙起了身,又执壶为李氏斟了酒。
李氏正欲呷酒,便有近婢入内,对李氏道:“夫人,彩蓝求见。”
李氏嘴角藏笑,点了点头,那近婢出了内殿,复又引了名唤彩蓝的宫婢入内。
这彩蓝原是浣衣监一名小宫女,因不慎将内侍监送去之衣物洗破,便被罚跪于偏僻宫道之上。
恰李氏纸鸢断线,亲寻至此,见此女生的机敏伶俐,便将其带回自己宫中。
待阖宫自平城南迁,李氏借混乱之际,将其安插至皇后浣衣房内。因彩蓝入宫之时年纪尚幼,且一直劳作于浣衣监,故无人识得,如今却是起了大作用。
彩蓝向李氏行跪拜之礼,待环丹近前将其扶起,李氏笑盈盈开口道:“彩蓝,今日多亏你机灵,皇后才得以被陛下斥责,吾方能一谋而就。”
彩蓝忙道:“奴不过是按夫人所嘱行事,将皇后今日备选衣裙以芝兰香熏之,因芝兰之香与皇后所爱慧兰之香气味颇为相似,故不细细闻之,恐是难辨。”
李氏嘴角一扬,轻蔑道:“萧氏与吉祥随侍皇后多年,岂有不辨之理?皇后素来矫情,吾算定其必当重新更衣。每日备选只常服五套,朝服两套,便是她贵为皇后,亦无特列。待储衣库宫婢再将衣裙送于其更换,其岂有不迟之理。”
又酌了口酒,李氏接着道:“妃嫔产子,其为皇后,必不敢言是因更衣而误事。”
环丹忙附和道:“夫人心有韬略,奴着实佩服。”
李氏将手中之杯复置于案几之上,满脸关心之情,道:“可有何人疑心于你?”
但见彩蓝摇了摇头,答道:“奴将所余之香皆沉入园中湖底。纵是皇后疑心,亦是无凭无据。”
李氏点头道:“如此便好,吾不舍你有闪失。”
彩蓝听李氏如此言,心中甚是感动,忙道:“奴誓死为夫人所遣。”
李氏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环丹见状,近前对彩蓝道:“夫人知你素来衷心,自不会亏待你宫外家人。日后当避人耳目,切莫无诏前来。”
听环丹如此言,彩蓝环顾左右,见再无旁人,便轻声道:“奴此刻来是有紧要之事告于夫人知。”
李氏本欲遣走彩蓝,听她言罢,便微微起身,道:“哦?道于吾听听。”
彩蓝行前半步,道:“奴方才送皇后衣裙至寝殿门口,便被皇后近身之婢拦了下来,其接下衣物,便令奴速速离开。待奴出了内殿,不片刻,便见皇后平日里近身的几个婢女亦匆匆行了出来。奴心下觉奇,待彼等尽数离去,奴便悄悄藏于窗外廊檐之下。”
彩蓝将声音压的更低,道:“奴听见萧乳母与皇后及袁夫人道陛下欲为太子择左右孺子…”于是将方才皇后三人之对话详详细细道于李氏知晓。
李氏闻言,心内一怔,却不动声色道:“你着实是个机灵孩子,吾未看错于你。你且回去,免他人生疑。”
待彩蓝离去,环丹小声询道:“夫人,此为接近太子之契机,切莫错失!”
李氏为自己斟满酒,一饮而尽,方开口道:“他冯氏一族口称忠良,却事事算计。父亲素来不与吾议论朝堂之事,只一味愚忠于陛下。如今先太皇太后余晖将尽,陛下亦不如从前般待其,吾便是要为李氏一族与他冯氏争一番高低。”
放下耳杯,李氏下得塌来,于殿内缓缓踱步。空气中弥漫的合蕊之香令她心内愉悦,只不多时,李氏便计上心来。
李氏对环丹道:“去将郑嫔请来。”
环丹会意,急忙出了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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