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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动过后,大家又足足站在门口等了一盏茶的时间,大门吱吱嘎嘎打开了。
因为开门的震动,屋顶和墙壁上的泥块扑簌簌落着。
门打开,一位瘦巴巴干枯的夫人撑着拐杖,扶着门框站在门口,一头雪白的头发,眉眼耷拉着,很费劲地打量着大家,和她的房子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倒塌。
如果王学柱活着,今年应该是二十五,那么他的母亲年纪也就四十左右。
但眼前这位妇人,至少有六十岁。
“你出来说话,别叫大人去你家里,你家这房子要是倒了可不得了。”王石头说着话,方才他指使去搬凳子的人搬了十几把凳子椅子来。
大家一次坐下,王学柱的娘王姚氏冲着大家跪下来,声音非常沙哑,不细听根本听不道:“我儿也死了,一命偿一命,大老爷干什么还要杀我吗?要杀就杀吧,我活的太累了。”
她虽虚弱但咬字说话却很清楚。
“起来说话吧,你儿的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也没有罪。”鲁青青过去将她扶起,在她屁股底下支了个小凳子,“坐着回话就行了。”
“谢谢大老爷。”
宋宁问她:“你能坐得住吗?身体什么病,大夫怎么说?”
“就吊着一口气,烂木头了,也没有看大夫,就等哪天死在家里,房子倒下来连坟都不要挖的。”王姚氏低声道。
对于没有求生欲的人来说,同情并不能给她带来什么,更何况,她的症结不在于病痛和贫穷,而是她自己的儿子。
“我有几个问题,你知道的就仔细说,不知道的就不回答,没什么特别注意的地方,随便点。”宋宁对她道。
王姚氏无所畏惧,点头道:“知道了。”
“你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宋宁问她,“说几个生活中的事例,证明一下。”
想到儿子,王姚氏握紧了手里的拐杖,视线穿过宋宁他们,投向围在外面在看热闹的村民。
这五年,她的痛苦不知是失去儿子以及儿子是个强奸杀人犯,还有来自于村民们的敌意谩骂和诅咒。
她生不如死。
“她很孝顺,乖巧。他七八岁就会下地干活回来做饭,十几岁就一个种了三亩地,里里外外的活都能干。要不是我身体不好常年吃药,他不愁娶不到媳妇。”
王姚氏说着,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特意挺直了腰背:“当年衙门的大人也问过我这个话,我说我儿子不可能杀人。他喜欢青娘不假,可他没有说要娶青娘这样的话,他还说我家这么穷,就算青娘愿意他都不能娶,把天仙娶回家苦着她就是害她。”
“大人,我要说的说完了,就算过去了五年,我儿都烂成了一堆白骨,我都不会相信他会杀人!”
周围有村民窃窃私语,宋宁也不去听,接着问道:“你说说,当天早上他出门时的情景。”
“当天吗?”王姚氏这个时候才琢磨出一点奇怪的地方,她第一次认真打量宋宁和赵熠他们,思索了一下,道,“那天他很高兴,早上天没亮他就出门去打猪草,说早点回来吃了早饭他就去找钱先生。”
“钱先生?”宋宁问她。
王石头回道:“钱先生是张村的私塾先生,王学柱想读书但一直没有钱。钱先生过年的时候,夜里吃酒摔断了腿,被王学柱背回家了,不然他就要冻死了。”
“钱先生腿养好以后,就说让王学柱跟着听两年课,不收他束脩。”
“这事儿村里人都知道。”
宋宁回头看向村里,大家见她看来,都点头,也有胆大的道:“这事儿我们都晓得,学柱还和我三子说了,我家三子特别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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