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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先生,恕我直言,您所用的时间也太短了吧!”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惊讶的神色,知北皱了皱眉,说道,“难道蓬莱山是那么好遇见的吗?”
“您是在怀疑我吗?”听到知北的质疑声,不比等却并没有生气,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激动都没有表露出来。他只是保持着他风度十足的,虽然虚伪但依旧自信的笑容,淡淡地说道,“也难怪您会怀疑,毕竟于我一同接到难题的那两位同僚(注1)做的实在令人不齿,竟然妄图以虚假的宝物来蒙混过关。但请您相信,我并不是会吸取教训的男人,他们两个丢尽脸面的经历一直被我牢记在心,所以我断不会拿假的宝物来欺骗您,也不会用假的艰辛的旅程来证明我的诚心。”
不比等将玉枝与一张纸递给了知北,认真地说道:“知北先生,请您看看,这金色的茎,红色的叶子,白玉的果子。再看看我历经艰险后感叹而聚成的诗。玉枝是玉枝,诗是诗,这都是千真万确的!是我愿力宏大和我一片诚心的善报啊!在这短短七天里,我实在是遇到了常人一生或许都不会经历的危险,也正是这差点丢了性命的旅行,才让我取回了梦寐以求的玉枝啊!”
看着对面因为回忆而满脸惨淡的不比等,知北惋惜地叹了口气,还真是漂亮的表演啊!若不是他早就知道了真相,他或许还真的会被这么一副真实至极的演说给骗到了呢!可惜,万事常常不遂人愿……
不比等却将知北的这声叹息听成了因为误会而诞生的悔恨,立马维持着表情,继续说道:“您看到了吧,这份不畏艰辛的意志来源于对您女儿的爱情,这就是我的一片的赤诚之心啊!到现在这个地步,您难道还不愿意让我见您的女儿一面吗?就请您让我亲自将这玉枝和诗送给您的女儿吧!”
知北又叹息了一声,说道:“好吧!那就让藤原先生你亲自将这玉枝送进去吧!不过,在此之前请让我先进去跟我女儿通报一声,让她好好打扮一下,如何?”说是这么说,但要通报的肯定不是梳妆打扮,知北要跟辉夜说明的,是“他在言语上已经找不出藤原不比等的漏洞了”这个无奈的事实,并让她做好随时正面揭发的准备。
“那当然没问题。”并没有对知北的话有所怀疑,不比等笑着接过了玉枝和纸张,“耐心也是一种好的品德。”
耐心?如果你这么有耐心的话为什么才过了一周就上门了?心中暗暗吐槽着,知北缓缓地站起了身。但是,在他转身想进里屋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啊?”身后传来了一声刻意压低了,但惊讶不减的惊呼。
知北连忙转过了头,看见了不比等满脸苍白地将玉枝和纸张抛到了桌面,仿佛抛弃的不是极为珍贵的玉枝,而是烫手的山芋。
“怎么了?”知北有些疑惑地询问道。
或许是察觉了知北的回头,所以不比等脸上的苍白只维持了一瞬,便转变为了他惯常的笑容,那平稳且有风度的语气也没有丝毫受到惊吓的样子。
“让您担心了,我只是突然想到,我这么拿着玉枝进去面见辉夜小姐或许有些不妥。所以,还是让您来送进去比较好吧!”
嗯?很可疑呀!
知北并不觉得刚刚所见到的是幻觉,所以,他秉承着“不能让敌人如愿以偿”的想法,微笑着说道:“并不会不妥呀!由您这位胜利者将玉枝送进去,辉夜一定会被您的诚心与高洁的品的感动的。”
“哎呀!我比较担心我这么进去的话,会让您的女儿的自尊心受到伤害呢!所以,还是由您先将玉枝送进去比较好吧!这样也能让辉夜小姐有些准备的时间。”
不比等虽然依然微笑着,但知北总觉得在那笑容中有着抵触的情感。虽然不清楚藤原不比等是否是在欲擒故纵,但知北没发现让不比等将玉枝送进去会有什么不妥,而且他也想明白了,他根本不需要进去通报辉夜,因为紫虽然身在侧院,但定然将这会客厅中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辉夜和妹红,所以……
“诶呀!藤原先生真是心思细腻呀,不过还是我比较了解小女的性格呢!如果藤原先生将这么漂亮,像是优昙花一样的玉枝送进去的话,小女必然会感到惊喜的!对啦,这么看来,我也不需要进去通报了,就让我陪着藤原先生进去吧!”
“那……那好吧!就按知北先生说的办吧!”维持着笑容,不比等硬着头皮地答应道,“我们就一起进去吧!”
知北看着不比等装出一副自然的样子,实则十分小心地用纸隔住了他捧玉枝的地方,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但知北也没有傻到说出来,而是等着不比等一起,慢慢地像里屋走去。
稍稍落后了一点点距离,知北观察着不比等的姿势。捧着玉枝的不比等虽然依然昂首挺胸,步履稳重。但知北察觉到,不比等的昂首挺胸中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那稳重的步伐中也带着一丝僵硬。
究竟怎么了?内心的疑问如同喷涌而出的火山,让知北觉得一阵压抑,但现在实在不是什么解决的好时机,所以他只能随意地闲扯开来。
“藤原先生……”
“嗯?”仿佛用了很大力气的疑问声。
“您觉得这片竹林如何呢?是不是非常地漂亮啊?”知北虽是在说竹林,但却一直观察着不比等的动作神态,只在不比等转头看向竹林的时候,知北才稍稍地移开了目光,“唐土那边非常流行在住所旁种竹子呢!因为他们觉得竹子有君子的气质,看看,如此修长挺拔的身躯。”
“嗯,我确实也听说过这样的风尚,那身躯给人一种宁折不弯的感觉呢!”或许是已经渡过了最开始的紧张,这次不比等的声音显得正常自然了许多。
“那么,藤原先生,不知道蓬莱山那边有没有竹子呢?”
“啊!或许有吧!”不比等的声音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显然,这并不在他编纂的谎言的范畴内。
“或许有?您的意思是。”
“知北先生,您也应该知道,蓬莱山太大了,我并没有走遍全山,不过,至少在我所见的植物中,比没有竹子的存在。”差点露馅的不比等声音微微有些僵硬。
“哦!是吗?说实在的,机不可失,您当时应该多逛几天的!”知北有些不置可否地说道。
“唉,我折到玉枝后,心思便不再那座山上了……”不比等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回答道。
知北看着不比等那做的十分到位的无奈表情,知道再套话也没用了,索性便沉默了起来。
至于不比等?他现在已经在心里骂开了,一边痛骂着知北的精明,一边痛骂着自己的愚蠢。
不比等在心中后悔着:当时就不应该听家中那群废物的蠢话,将这一直没什么动静——像是护身符一样的石板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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