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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屁不是的东西也想学韩老爷,真不知道自己个儿是什么货色呢。”宋时的韩世忠于金兵大战黄天荡。其夫人梁红玉亲自上阵击鼓助威,夫妇二人本就是慷慨豪迈的人中俊杰,再经过戏文和老百姓的口口相传,早成了关帝爷爷一般的神人。
就钱谦益这副德行怎能及韩世忠韩老爷的一根小指头?还把柳如是搬出来……
虽说当年的梁红玉也是出身风尘,和柳如是也差不多,可柳如是怎么能和梁红玉相提并论?这不是平白的辱了韩世忠爷爷夫妇的么?
“什么他娘的玩意儿,就这幅德行还想着学通义韩王,不学张邦昌不做秦桧就已经不错了……”
下面的老百姓已经在偷偷的小声叫骂了。
同样是外敌入寇,夫人同样都是出身风尘,钱谦益自认唱了一出满堂喝彩的好戏,在热闹的人群当中招摇而过……
钱谦益柳如是夫妇二人登上西门。
西门之外遥望浩浩荡荡的江水,但见烟波浩渺一望无边,顿生豪迈血气。
隐隐约约可见见面有三条筏子正顺水西来,钱谦益当即气血沸腾的高叫:“斩阵杀敌,只在今朝,我要让满洲敌兵尽数葬身江底,要让我宁城再复熙和,夫人,奏《破阵乐》于我助威。”
琵琶声急,声调慷慨激昂,正是名动天下的《破阵乐》。
柳如是容貌清秀精通音律,又是一手的好琵琶,钱谦益待到乐曲到了最激昂处这才合着节拍大喊:“来人呐,给我开炮击敌……”
“大人,炮卒还未到来……”
“要你们开炮,两军阵前再有啰嗦,军法从事……”
钱谦益挥舞起军法的鸡毛当起了令箭,小兵也不敢怠慢,匆忙喊上几个人,赶紧装填……
片刻功夫,炮已装毕:“大人,炮位准备妥当……”
“开炮。”
伴随这钱谦益的高喊,“轰”的一声巨响,震的城头仿佛都在晃动。
再看江面,依然如故,连个水花也没有溅起。
回望城头,炮台上已是一片狼藉。
十来个兵丁已倒在血泊之中。大将军炮往前蹿出去多半截,炮位的后半部分已经不见踪影……
炸膛了!
让没有摸过炮的小兵胡乱装填,炸膛也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钱大人运气不怎么好,第一次就赶上了。
一见这血肉模糊的情形,钱大人哪里还分得清楚是敌人炮击还是自己炸膛,脑门子都要炸开了,喉咙里“咕噜”一声险些晕厥过去。
“清兵甚锐,尔等好自守城。我……我……”傻子一般愣了一下,钱大人立刻开始筛糠,哆嗦着慌慌张张的就往下跑。
上了匝道口子,才想起来后面还有个扮演“梁红玉”的柳如是,赶紧蹿过来,拉起柳如是就走。
要说诗酒往还书画歌舞这样的风流勾当,柳如是可是见的多了。可刚才那一幕实在太过唬人,鲜血碎肉齐飞,脑浆内脏乱舞,生生是要唬煞人呐。
秦淮首艳知道的大道理虽然不少,可这样血腥的场面做梦都没有见过,脸上几无人色,都瘫坐在那里起不来了,哪还记的《破阵乐》的调门?
“钱大人,钱大人……”守城的兵丁怎么能让他这么走掉?赶紧追上来,也不顾什么上下尊卑的拉扯住钱老大人:“鞑子指定就要攻城了哩,钱大人刚好坐镇指挥……”
“我……我尚有要务……”
“守城已是第一要务的呐,大人。”
“守城……守城你们去找马阁部,他是负责京中守备的……”
一出《黄天荡》的大戏还没有开始唱就已经落幕,男女主角仓皇退下。
鞑子的兵船不时出没在长江江面,可城里身居要职的老爷们跑的跑闪的闪,很难再找到个主事的,这西门还怎么守?
幸亏钱谦益的提醒。守城小兵这才知道马士英已经回了城里,赶紧带上几个人跟着钱谦益去马士英府中传达敌警。
刚一到马士英府门之前,就见马府上下人等络绎不绝,门庭如市一般热闹纷繁。两百多家丁装束整齐,一身的小打扮,身后大小车辆几十,丫鬟婆子多人,一个个都是挽着包袱,好似要出远门的样子。
钱、马二人本就是多年的老对头,一看马家人这个样子,就知道马士英想要脚底板抹油准备溜之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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