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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说我一个人在a城无依无靠,家里老人要养活,知道我家里苦,处处帮携着我。可我竟然就这么心安理得一直得着姐姐的照顾,不敢多问半句,怕问多了姐生气,也有很多莫名的害怕。可是这次,姐……我们,可能会死吧。如果不问出来,我真担心再也不能问了……姐,我太自私了吧……”
许多憋闷在心口的话,原来不敢说的,不敢问的,如今一股儿脑全部抖了出来。
陈圆是个看似乐观其实挺胆小的姑娘,平常想得也不多。
说好听点,是单纯可爱,说难听点,便是浑浑噩噩。
刘伶对自己的好,非亲非故的,她怎会不知道。
原来不敢想,不敢问,如今倒是痛了、醒了,激出了几分血勇,把不敢说不敢问的,都道出来了。
轻轻的话音,回荡在逼仄的空间内,带着彷徨与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刘伶轻微的咳嗽与压抑的呻吟,她异常艰难地吐字,语调里有不易察觉的苦涩,“说出来,你会恨我的。”
“怎么会!我感激姐都来不及,怎么会恨姐。”
真是个糊涂的孩子。
哪里从声音听出刘伶如今痛得快昏厥过去,只兀自害怕着,心心念念地想知道答案。
“七年前的冬天,好冷……”
原以为这些事情,永远都会埋在心底,没人知道。
可原来话匣子打开,那些事这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记在心底。无论再琐碎的细节,都不曾忘却。
“扑通——哗——哗——”
多清楚啊。
落水的声音。
冷。
她情不自禁打了个抖。只是心血来潮,想抓住河边那盏用报纸糊的小纸船,可是没想到居然就掉了进去。
水,铺天盖地的水,蜂拥而来。
a城的冬天本来就冷,虽说水有地热,但穿着厚厚实实的衣服跌落进去,碎了的冰碴子,刺骨地凉,她身子骨儿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受不住。
根本就受不住。
那天,周围根本没有别人。
却有一个人一边喊,一边拖住了她的身子,将她拖出水面,一直撑到了警察来救,那时候——她已经昏厥过去了,醒来是在病床上。
经过母亲的解释,才知道的原委。
很简单的一件事。
她活了,救她的人死了。
从此,身上背负了一条性命。
她的命,是一条换一条,换过来的。
救她的人叫陈文,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大学生,大她一岁,刚好在那一年毕业,十分优秀的一个男孩子,就这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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