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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酒店的菜品果真别具一格,那小二倒不是吹牛。
“怎的这荥阳县里这么多乞丐?”涵因问小二。
小二挠挠脑袋:“这大集人多,乞丐自然也赶过来。不过今年真是特别多,我听说河北那边蝗灾闹的凶,我听这些人的口音,八成都是打那边过来的。”
“没想到蝗灾都已经这么厉害了。”涵因皱眉。
“这算什么呀,客官没见过流民吧,那才叫厉害。”正说着,底下有人招呼,小二忙告罪下去了。
几个人正品尝着美味,包间的门被“咣”一声粗暴的推开了。
涵因几个唬了一跳。
一个醉汉醺醺的进来,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忽地一下子倒扑到桌子上,把半桌子菜划拉到地上。杯碎碗裂,一片狼藉。盼晴挡道涵因面前。
那醉汉却趴在桌子上不动弹了。
这时,对面包间里的另一人跑过来一人,是一个年轻人,眉宇间透着精明干练,连声道歉:“几位朋友,对不住了。我这朋友醉了,扫了诸位的雅兴。”
走过去拍拍那人:“杜掌柜,杜掌柜,醒醒,醒醒。唉,认识这么多年,还是改不了这好酒的毛病。”那人咕哝了几句不清不楚的醉话,挪了一下脑袋,沉沉睡去。
这时,小二听见楼上有动静,忙赶了上来,见屋内的情景问道:“哎呀,李大掌柜,这是怎么了?”
“我这位朋友醉了,麻烦你套辆车把他送到广缘客栈。”
涵因的侍卫也上来探看,见姑娘们的包间房门大敞,唬了一跳,跑过来问道:“姑……呃……公子。没事吧。”
涵因冲他们一摆手:“我这里没事。”
那人看完醉汉,转身对涵因等人说道:“几位朋友受惊了,我让小二再开个包间,重新上菜。今天诸位的开销都记在我的账上。”
涵因笑道:“不必了,我们也用的差不多了。请不必费心。”
那人也不再客气,一握拳道:“多谢公子海涵。鄙人姓李名谛,是恒昌米行的掌柜,若公子以后有用的着的地方,就跟在下打个招呼。”
涵因拱拱手:“李掌柜客气了。那么在下告辞了。”说完带着一众人走了。
坐上马车,沁雪突然想起了什么:“恒昌米行……恒昌米行……啊。姑娘,这恒昌米行不就是二老爷家的产业吗?”
涵因也想起来了:“是了,上次听哥哥们提过。说二叔家的产业有个米行,不过没记清楚叫什么名字,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仿佛就是这个名字。李谛……没想到这恒昌米行的掌柜竟然这么年轻。”
凭空闹了这么一出。涵因也没有接着逛街的兴致,命马车直接回了客栈。
在客栈门口,刚巧碰上刚才那个醉汉也被送了回来。那人排场不小,呼啦啦来了一下子人七手八脚的把他扶了进去。
涵因冲沁雪打了个眼色。沁雪会意,转身走了。
涵因回到屋里,看慕云、祈月拾掇今天买到的一大堆小玩意。
过了一会。沁雪回来了:“姑娘,打听出来了,今天那个醉汉是关陇第一大商行隆盛商行的掌柜。”
“怪不得那人叫他杜掌柜。这隆盛商行不就是京兆杜氏家的产业。没想到他们大掌柜也要凑这个热闹。”祈月笑道。
涵因却感到很奇怪,她很清楚杜家的隆盛商行,这个商行垄断了京兆地区的盐销售,此时盐由国家专卖,官供商销。因此这个商行算是半个皇商。此外他们还做西北的毛皮、茶叶生意。但从来都没听说过他们涉足米行。
涵因让沁雪去打听这个,主要是因为跟二叔一家有关。如果只是纯生意往来。那跟他们兄妹也无涉。
晚间,郑钧兄弟回来,脸上更显阴沉。
“事情怎么样。”涵因赶紧吩咐祈月让厨房准备晚饭。
郑钧叹了口气:“本来我们提出不分父亲之前置办的族产。那几房态度都松动很多。”
涵因给郑钧倒了一杯水:“那哥哥怎么脸色还这么差?”
“咱们堂兄转述二叔的意思,勾结外族背叛朝廷天理不容,除非朝廷给咱们大哥平反。否则绝不允许咱们这一支归于族谱。外人会说荥阳郑氏包庇叛国罪人。”郑钧的脸色慢慢沉下来。
涵因说道:“我们是连坐之罪,现在哥哥们都有了官身,要是叛国之人,难道朝廷也瞎了眼么!这个理由这么牵强,他不怕说出去招人讥讽么?”
“并不止原来的那些事,他们不知怎么找到了当年和我们一起的亲兵。西北苦寒,士兵常常军饷不足。我们有时候就会跟突厥人私下里面做些交易。有时候是从关内弄些绸缎、茶叶带过去,然后再换些毛皮、马匹带过来。有时候是帮那些商人牵线,收些抽成。因西北商路的商权都被几家大户垄断了,要想跟着他们的商队就要交一大笔钱,还要给官府缴税。这些小商队就会通过我们悄悄夹带私货出入。平时官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兄弟在西北置办的产业就是这么攒下来的。经办这事情的,也都是薛帅信得过的人,没想到那人竟然出卖了薛帅。”郑钧怕涵因不明白,细细与她分说:“妹妹是女孩子,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其实军中的军饷经常被克扣,边境的将军们几乎都会这么干,用来弥补军饷,给兄弟们改善改善生活,官府的老爷们那份也少不了,大家都是彼此心照不宣。但事情一拿上台面,往小了说是治军不严,往大了说是勾结突厥,意图叛国。”
郑钦也没有了昨天的精气神,耷拉着脑袋:“那郑锐说如今他不向官府检举是顾念我们之间的血脉之情,但他断不容我们入族,败坏郑家的门风。,十一房就跟着应和,说我们一家有辱郑氏门楣什么的。我看他是被二叔收买了。”郑钦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他们这么一说。其他几房人也不吱声了。唉,我们兄弟如何倒无所谓,但是不能因此连累了薛将军。”郑钧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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