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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为讲师,棋上的实力虽然重要,但将自已掌握的东西教授给别人,并让对方理解掌握,这样的能力大概更重要。在这方面我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王仲明答道——大学教授教不了小学算术,如果单是比较教学水平,张海涛可能比他更强,因为那家伙的棋力虽然没什么,但关键的是人家敢吹也敢忽悠,指导江山,激扬文字,正因为没有和那些一流、超一流高手对局交手的经历,所以才敢有骆驼就不吹牛,而象自已这种知道棋道高深的人反倒不会信口胡说,轻下结论。问题是来棋胜楼学棋的人大多是水平一般的爱好者,喜欢听的是张海涛这种在专家眼中太过武断的方式,就象网上论坛的大众,喜欢的是一刀切的二分化,白是白,黑是黑,非左即右,站在客观立场的冷静分析判断反而会招来两边共同的一片骂声,所以,名师不等于明师。被大多数人所喜欢的老师往往在学术方面乏善可陈,大概就是因为如此吧?名师是因材施教而不是迎合学生。所以,即便知道张海涛受欢迎,王仲明也不会真的去改变自已。
“呵,王老师真是谦虚,不过我曾经听过这么一种说法,一个智力正常的成年人,只需肯在棋上下苦功夫,那么达到业余五段的水平通常不会有什么问题,这种说法有道理吗?”吴曼妮问道。
“嗯,这样的说法不能说是错的,只不过所付出的努力并非如想象中那么简单,所谓知易行难,就象理论上说,每个健康的人百米成绩都能够跑进十秒以内,但实际上能做到的人有几个呢?以我的观察,一个在棋上没有特别天赋的人想要达到业余五段的水平,常常要花十年左右的时间,所以我倒觉得,如果不是想在围棋方面取得成绩的一般人大可不必如此,将围棋视为一种智力游戏,享受围棋中的乐取就够了,所以,我并不支持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和经历只为达到业余五段的作法,我其实是很羡慕那些业余二三段左右的普通棋迷,这样的棋迷虽然未必看得懂高手所下之棋的精妙,却已经能够看懂高手行棋的思路,当然,那些棋让他们自已下是下不出来的,这种情况就象是喝酒,喝酒最妙之处在于似醉非醉之间,而看棋的乐处所在则在于似懂非懂之间,懂得太多,会觉得太累,懂得太少,又会觉得太糊涂,所以似懂非懂最好。”王仲明答道。
“哈,王老师,您这话我可是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我现在的棋力就是业余三段,是那种高手不屑和我下,低手又不愿跟我下的程度,本来我不断还很郁闷,觉得这种上不上,下不下的水平太煎熬了,没想到却是王老师羡慕的对象,实是在太让我开心啦。”吴曼妮兴奋地笑道,感觉很象是发自于内心,而非是表演。
吗?呵呵,业余三段在一般爱好者中算是相当不错的实力了,而且吴小姐是演艺人士,能花在棋上的时间和经历都很有限,能够达到这样的水平,说明你在棋上有相当的才能。”王仲明笑笑答道。“真的?您是这么认为的吗?”吴曼妮又手合十竖在胸前,期待而又兴奋地问道。
“当然。”王仲明答道——吴曼妮的脑子和心机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算在棋上没什么天赋,单凭其智力再加上个人的努力,达到业五肯定不是问题。
“哈,太高兴了,不过呢,我还是想实力再强一些,不然掌管《棋道纵横》这样的节目总感到压力很大,王老师,这样好不好,你来当我的老师辅导我下棋好不好?我是一个很用功的学生,名师出高徒,当我的老师您一定不会后悔的。”吴曼妮非常认真地问道
“呃,这个呵,学棋当然没问题,师生就没必要了吧。”事情很突然,王仲明搞不清楚对方的真正企图——她是真的想向自已学
又或者只是单纯出于节目效果呢?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只是在给自已试镜,并非是正式录制节目,拍下来的是内部资料,又不会向公众播放,用不着那样费心吧?
“唉,很勉强呀。呵,看来我的诚意表现的还不够多,不足以打动王老师。也罢,拜师的事儿先放在一边,等我攒够了人品以后再来求王老师好了。王老师,这一次来《棋道纵横》,不知道给观众们带来了什么内容呢?”吴曼妮唉唉怨怨,装出楚楚可怜,内心被人伤害的样子,转眼之间又嬉笑问道,中间情绪转换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这样的演技演电影怎么就没红呢?——王仲明暗自疑惑儿,如果单论演技,范唯唯怕也是比不过这个女人,至少范唯唯达不到这种两种情绪转换自如到几乎没有踪迹的境地。
接下来的录制很顺利,一旦开始码放棋子,王仲明的感觉自然而然就来了,面对棋盘,他比任何人都更有自信,谈吐自如,神态自若,自有一种成竹在胸,纵横天下的气势,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凡能进入《棋道纵横》栏目组的或多或少都会懂一点围棋,就算原先不懂,经过这段时间的工作也会自已去恶补相当方面的学问,此刻听到王仲明讲解棋局的奥妙之处,无不是钦佩有加,更有吴曼妮在旁边恰到好处的插科打浑,提问请教,整个录制过程可谓是珠帘壁合,天衣无缝,顺畅到连负责试镜拍摄的沈学文都忘了喊‘卡’,这一录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直到一旁棋都摆完时才恍然醒来,忙喊
‘卡’叫停——仅仅是试镜就拍了一个多小时,幸而这是北京电视台自已的摄影棚,要是外边租用的,那花费可就大发了。
“太好了,做为第一次出镜的人,王老师,你的表现几乎能够用完美来描述,特别是后半段技术讲解的部分,简直是无可挑剔。”走上舞台,沈学文鼓掌叫好,连声称赞。
“呵,哪里,还是吴小姐带的好,说实话,刚开始录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已该讲些什么,要不是吴小姐擅于指导,我可能一句话都讲不出来。”王仲明谦虚答道,同时向吴曼妮点头表达感谢之意。“呵,王老师您太谦虚啦,我们做掌管人的是绿叶,节目真正的主角儿是您才对,红花需要绿叶配,不过,没了绿叶红花依然灿烂,没了红花绿叶也就成了烂菜帮啦。说到底,还是王老师您有真才实学,没有我,您讲棋讲一个小时半点问题没有,可要是没有您,让我讲棋讲十分钟就没词儿,只剩下口水话了。”吴曼妮娇笑道。
“呵,哪儿有那么夸张。”也许是录制节目的顺利,也许是在节目录制中吴曼妮所表现出来的专业素质,王仲明对她的感觉改变之少,至少对她身上分发出来的香水味儿适应了许多,当然,这也可能是近距离站的时间太多,鼻子的嗅觉已经不再敏感的愿因。
“呵,两位都不要谦虚了,要我说,王老师你的表现的确是好,吴小姐的掌管也是恰到好处。正所谓双剑合壁,天下无敌,有你们两位携手合作,还怕咱们《棋道纵横》还不一炮而红,成为北京电视台的招牌栏目吗?“沈学文笑道。
“那是当然,王老师,您说是不是?”听到沈学文的表扬,虽然知道那是应景的场面话,如果今天来配戏的是范唯唯,听到的肯定也是一样的说词,但吴曼妮还是很开心,笑着向王仲明问道。
“我,呵,当然是了。”王仲明也只能这样回答——难道他能说不吗?鲁迅先生曾经讲过一个故事,有一家人的小孩子过满月,来庆祝的人都是满口的奉承吉祥话,要么说这孩子长大后肯定出将入相,成为国之大材,要么说这孩子长相奇异,他日必然飞黄腾达,引得主人开心大笑,大派红包,只有一个呆子,指道小孩子叫
“这孩子将来一定会死!”实话自然是如假包换的实话,但换来的却是主人家的一顿棍棒,而不是大大的红包。所以,实话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够讲的,这个道理王仲明也明白。
“沈导,试镜这就算完了吧?如果没有别的事儿,那我就回去了。”这种交际应酬互拍马屁的事情王仲明并不擅长,相比于电视台,他还是更适应棋胜楼那里的氛围。
“噢,没事儿了。王老师,真是辛苦您了,试镜的事最晚后天就能定下来,等有了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您。”沈学文感谢道,如果是他做决定,肯定是当场拍板定案,决定由王仲明担当嘉宾掌管,问题是他上边还有领导,所以话只能说这么多,虽然他认为这中间不大可能有别的变化。
“那就麻烦您了。吴小姐,我先走了,以后见。”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王仲明再向吴曼妮打招待。
“呵,别急着说以后见呀,我也要走呀。您是不是回牡丹园?我开车送你回去。”吴曼妮笑道——她知道王仲明没车。
大方便吧?”王仲明犹豫道,和吴曼妮不熟,他并不想搭吴曼妮的便车,不过人家好心好意主动提出来,自已正面拒绝也不大好吧?
“嗐,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过就是绕个弯而已。沈导,我们就先走啦,有事儿电联。”吴曼妮却是不在意,和沈学文打了个招待,便催着王仲明离开摄影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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