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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昨晚上回来时各院已落了锁,再者陈逸斐有心遮瞒,是以他骨折的消息还没怎么传将出去。
待到天亮时分,各房各院的主子们也都陆陆续续醒了,二少夜里受伤的消息立马以最快的速度在整个陈府蔓延开来。
苏谨晨跟芷兰才刚服侍了陈逸斐起来洗脸漱口,束发更衣,早饭还没来得及准备,那边就有小丫头进来禀报说,二夫人来了。
二夫人进来的时候脸色苍白,眼眶发红,脚步也有些虚浮。显然得到消息已先哭了一场。
芷兰忙端了杌子来给二夫人坐。
二夫人见陈逸斐除了手臂,其他地方倒也并没什么损伤,提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了大半,坐在陈逸斐床前就呜呜哭了起来。
“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怎还不知叫人省心……亏得老夫人还成日家人前人后的夸你行事稳重,却不知道你最是个死心眼一根筋的主儿……那马下救人的事儿也是你这样的公子哥做得来的?!这得亏只是折了手臂,真要是……”二夫人越说越觉着后怕,眼泪也顿时滚滚而下,“你可让母亲怎么活啊!”
“母亲……”陈逸斐明显没怎么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一时竟有些束手无策,只笨拙地安慰道,“母亲您别哭啊。我好好的呢。您别看孟大夫包的里三层外三层,其实并没什么事,都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再者儿子的身手您是知道的,不过因昨晚上贪杯,这才反应不及,受了点小伤,其实根本不算什么。”
“都这时候了,你还逞强!”二夫人边哭边骂。回想起自己早年丧夫,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好容易历经艰难地把这儿子拉扯长大眼见着他一天天有了出息,他却为了个不相干的外人几乎丧命……不由越发的悲从中来,只恨恨道,“母亲这辈子早没什么念想,也不过是因为有个你,才勉强熬了这许多年下来……你若今后再这般不知道爱惜自己,只混拿这条命出去横冲直撞——倒不如现在就找条绳子勒死我干净!”说着竟真站起身命仆妇去拿绳子来。
“母亲!”陈逸斐大惊失色,众人见状也慌乱成一团,正有几个有头脸的嬷嬷要上前阻拦说项,忽听得“噗通”一声,陈逸斐已经跪到地上。
“母亲,儿子知错了。这次是儿子一时冲动,没有考虑周全,才害得母亲这般伤心,还求母亲原谅儿子这一回。”想是刚才跪得太猛,不小心牵扯到伤口,陈逸斐俊脸一白,额上登时有汗珠渗出来。
二夫人立刻就察觉到了,忙焦急问,“怎么,可是你伤处又疼了?”
陈逸斐强撑着摇摇头,故作可怜道,“求母亲原谅孩儿,莫再生孩儿气了。”如小时每次犯了错一般,只瞪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求饶。
“夫人,二少爷素来是个孝顺孩子,您这么着,他心里也不好受不是?”一旁侍奉的李嬷嬷见状忙上前替陈逸斐说好话,“再者二少爷现下还伤着,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要是再不小心磕着碰着,可真就越发难好了。”
二夫人又疼又恨地看了陈逸斐一眼,心却早软了,只紧抿着唇落座,没好气道,“还不赶紧扶你们爷起来!”
“哦、哦!”一旁芷兰跟苏谨晨连忙把陈逸斐从地上搀扶起来。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二夫人抚了抚胸口,苦口婆心道,“我知道你性子宽厚,见不得人受苦,可你那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你自己也为人子女?你祖母老迈,你若是有个闪失,你让她如何,让母亲又如何?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是,是,”陈逸斐连忙应道,“是儿子错了,母亲别再生气了。”说着又讨好地用未受伤的左手别别扭扭地去够茶盏想递给母亲。
“快行了吧!”二夫人又好气又好笑,“都什么时候了还用你来卖这个乖……一屋子人难道都是些死的不成?”
苏谨晨一听可别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赶紧麻利地自案上端起茶盏,恭恭敬敬地捧了上去。
二夫人冷着脸接过来抿了一口,这才抬头打量起苏谨晨。
少女温柔娴静,虽相貌惹眼了些,但也还算懂事持重……因想起来,“昨儿个是哪个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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