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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典之名在萧错脑海中激荡不已。他太熟悉这个名字,以至于此生此世都无法忘记。自己的剑道赖以成名,当年在九幽克制的一战至今令他难以忘怀。那个看不透的身影,与修罗为伴的人类。他愣住了。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但他的口吻和名字却跟那个人一模一样。难道是幻化了身形吗?
萧错愣了好一阵才道:“你真的是吕典?”
吕典笑道:“当年赠剑至今还在,难道还要我拿出什么证据来吗?”吕典的话一下子点醒了萧错。萧错的冬器大剑乃是吕典所赠,这件事情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现在眼前之人自称吕典,而且还知晓冬器之事,萧错一时间慌了神:“我不管你跟吕典是什么关系,又如何得知我和吕典之间的关系。镇海礁海水之事牵涉万千生灵性命,修真界有禁令,你若查探下去恐有性命之忧。”
吕典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镇海礁海水竟然引出如此复杂的情况。萧错的出身来历必然能接触到不少的隐秘,只是没想到这镇海礁也牵涉其中,不过吕典所要做的事情所牵涉的是亿万生灵千秋万代的福祉,虽千万人吾往矣。吕典看了看萧错道:“要我不查也行,但能否告诉我这‘毒’究竟是怎么回事?”吕典把毒字咬得极重,因为他知道兔子的死亡不是毒造成的,应该有其他因素的影响,现在如果能直接从萧错之处得到线索,那查证解决起来就轻松多了。
萧错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不管他跟曾经的吕典有何种关系,出于对当年恩义的报答,萧错也不好隐瞒吕典:“以你的医术也应该发现那并不是毒,而是诅咒,确切来说应该是怨咒,魏武帝的怨咒。”
吕典眉头微皱,诅咒这种事情可不是他了解的范畴。他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魏武帝并非自愿成为镇海之灵的?”
萧错笑了笑:“无可奉告。”
“这样说来我还是得去海边探查了。不管是怨咒,还是其他因素,我都希望能将之祛除。”吕典的盐商之道乃是他改天换地的第一步,不容有失。“依然是之前的条件,萧错,你得陪我走一趟海边了。”
“你一定要去我也没办法,待明日我将林真送走之后陪你走这一遭便是。”萧错想着吕典的救命之恩。他既然不听自己的劝,这一趟就当是报答了。
吕典笑了笑:“没事,我今夜便走。你送完人沿大路暗中赶上便是。”
萧错抱拳拱手退回了房间继续照顾林真去了。吕典一个人沿着郡守府邸的回廊缓缓走着。他一袭青衫好似在学府学习的书生。没有人能通过他的外表看出他所经历的事情。吕典开始理解冯子山,但依然猜不出冯子山真正的来历,虽然龙千玉给过肯定的回答冯子山就是梁州冯氏的子孙,但吕典又何尝不是啸江吕氏的后代。这一点他和冯子山有着惊人的相似。前尘往事历历在目,细数种种细节。吕典发现有着诸多难以厘清的线头。这南青州却只是其中之一。冯子山走了,龙千玉在地府,林若溪死了。而林若溪的功法与琅琊郡屈氏有关,看来自己得找个机会接触一下这个神秘的琅琊屈氏。
吕典纵身一跃出了琅琊郡,行走在有些湿润的街道上。吕典发现这里竟然已经开始有了自己创造的钱币,不知道远在建康的家族情况如何?是否如自己所料招来了麻烦,自己已经告诉了父亲解决之道,不知道是否已经解决。
遥远的建康,吕嵇现在面临的问题正如吕典所料。人都是逐利之辈,尤其是生来强大的修真者更是如此。吕嵇现在手握着与他实力极为不想当的资源,自然会招来麻烦。首先找上门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本家的啸江吕氏。啸江吕氏虽远在南部,但信息通畅,已经收到了建康的消息。啸江吕氏派出了以为外事长老前来建康打前站,说不日家主就会到来。吕嵇是族中晚辈自然要倾力迎接,如今的建康吕氏那可是炙手可热。吕嵇按照吕典的要求给予了啸江吕氏家主的极高的迎接待遇。
脸圆身胖的啸江吕氏家主吕渊笑呵呵地参观了吕氏府邸的布置,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吕渊道:“世俗的财富并非啸江吕氏的唯一追求,希望吕嵇能够让出部分资源让啸江吕氏来接管,以完成布局将枝蔓深入氏族之中。”
吕嵇自然无话可以反对,满口答应。
次日,胖胖的吕渊高坐堂上一声令下,积攒了数月之久的啸江吕氏突然改弦更张,将天下遍布的商铺每一郡选择出一处将之改换门庭换成了吕氏当铺。一瞬之间,天下各州各郡都布满了这种新鲜的当铺。吕渊的大手笔可见一斑。对凡人不屑一顾的金册氏族们对吕渊的这一作为很不看好。在他们看来即便吕渊赚得天下金银但以修真者的眼光来看那对于修炼而言能有什么作用?以啸江吕氏的实力,只要他们需要钱财直接找吕渊打秋风,吕渊胆敢不拿吗?
吕渊自然不敢不拿。第二日,吕典便携带了大量的金银乃至天材地宝挨个拜访了驻扎在建康的前后四圣的话事人。他本想拜访三公,可惜三公府的话事人并没有接见他。这让微胖的吕渊新生怒气。三百年来,啸江吕氏以商起家,乃是修真界中最为为人所不齿的家族。在梅林大会上被张天师呼来喝去也不敢有丝毫怨言。实力是修真界最强的声音,他吕渊没有这个实力只能暗自磨爪子。这一次,他本以为可以一统天下行商,能够令天下氏族震惊,为此他亲自前来建康,亲自操刀。数百年的商道经验,让他利用短短的时间就做好了遍地开花的准备。他本以为会有人跟他争抢,却不想本来在建康还有的争抢之势,到了地方反而没人跟他斗。
前后四圣和三公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吕渊知道在这些家伙的眼中,自己即便有此成就依然难登大堂,依然不配跟他们称兄道弟,即便他金册有名,也是金册氏族,但金册也有贵贱之分,他便是金册氏族眼中的贱民。
吕渊心中不悦,金钱再多也换不来他的喜悦。此时,吕嵇站在半掩的房门前敲了敲门道:“家主,下家吕嵇拜见。”
“进来吧。”吕渊虽然心中不悦,但他知道这件事跟吕嵇无关。吕嵇创造性的弄出了这种行商模式可谓功劳不小,吕渊正遭考虑让他成为家老,听说吕嵇尚有一子,干脆让他来族中学些修真之法作为奖赏吧。
吕渊面上垮着,任谁都能看出不开心。吕嵇躬身走到吕渊面前道:“家主似有什么不悦?”
吕渊心中一笑,自己的心事都让一个普通人看出来了,真是不该。吕渊抬起头笑了笑道:“与你无干,此次你的事情办得不错。虽然你这一系非是啸江嫡系,但我准备让你升任家老,让你的儿子也到家族来学习吧。”
吕嵇听得这话自然是欣喜万分,忙跪下磕头谢过吕渊。吕渊以为吕嵇是来讨赏的,说完摆了摆手:“好了,你先出去吧。”
吕嵇愣了一下急忙从袖中摸出一封书信呈给吕渊道:“家主,这是犬子前往南青州之前所留下的信笺,要我只能当面呈给您。”
吕渊笑了笑:“你这弄得神神秘秘的,拿来我看看。”吕渊从吕嵇手中接过信笺,信笺是密封的,上面写着家主亲启。吕渊有些好奇这个吕氏旁支的小子能给自己写什么?还非要吕嵇亲自呈给自己,看这架势连吕嵇恐怕都没看过这信笺的内容。吕渊笑着拆开了信笺,打开纸看了一眼顿时便被信笺中的内容给镇住了,随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信笺细细看下去,信笺总共两页,吕渊仔仔细细一字都不肯放过。看完之后,吕渊突然冷眼看着吕嵇道:“吕嵇,你可曾看过这其中的东西?”
吕嵇忙道:“不曾。犬子曾把这信笺交与我时曾说过,这信笺只能家主亲启观视,而且观视之后立即焚毁。如果家主想要有所行动,烦请暂时等待,时机未到。”
吕渊白白胖胖的脸不住地颤抖,手中的信笺轰然自燃。他仔仔细细看了吕嵇好一阵才道:“这真是你儿子写的?不是你用来哄骗我的?”
“不敢欺瞒家主,这当铺之法和铸币之事都是犬子安排。我也只是依计行事而已。”吕嵇说出了实情。
吕渊震惊不已,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竟然可以算计到这种程度,甚至把他都算计在内。如此心机堪称神人,若非同族,吕渊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他现在何处?我要马上见他面谈。”
“犬子前往南青州行商至今未回。”
“南青州?如此危险之地怎可让他前去。你这做父亲的怎么如此糊涂!”吕渊急忙站起身来来回回在厅堂内走了两圈。他无法想象如果吕典死在了南青州对于啸江吕氏将是多大的损失,但他不敢言明,吕典的信笺里写的东西太过震撼,他不能告诉任何人。吕渊只能遣走吕嵇而后立即招来啸江吕氏的家老,令他们立即前往南青州把吕典找回来,务必保证安全不能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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