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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倾月落,天将破晓。
乔知予从刑台返回宫中。
这场政变最终没有演变成战争,昨日下午守在宫门前的五千卫兵尽数退去,各司其职。起兵反叛的三皇子应明宇已经被控制,宫中其他皇子公主也已经被鬼面军软禁。
宫城中灯火煌煌,五步一卡,十步一哨,鬼面军和不言骑已经全面接手了这座宫城。
卯时将至,这一次朝会在麟德殿举行,这次朝会将是群臣第一次和新帝会面,也是新帝第一次迎接群臣的跪拜,意义非凡。
宜福宫中,灯烛昏黄。
铜镜前,乔知予提起笔,在姻姻的颊上点了一颗小痣。
顷刻间,面前人娇妍的容貌有了些许的变动,五官逐渐与应离阔肖似起来。细看之下,脸型与神态还有原本的模样,但乍一看,已经令人联想不到后宫的某位乔昭仪。
“易容术。这张脸喜欢吗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她放下笔,垂眸看着姻姻的模样,点了点头,表示十分满意。
与此同时,222在她脑中发出一声惨叫啊两万积分主人,你怎么下得去手啊,我的心在滴血呜呜呜
镜中映出来的那张脸不复以往娇俏,却更加艳丽而威严,姻姻呆呆的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脸,感觉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
她还没从与伯父共同葬身火海的悲恸和绝望中脱离出来,眨个眼的功夫,伯父就奇迹般的死而复生,站起来搞定了一切,并一把将她推上了九五之位。
伯父就是伯父,无所不能,可以被她永远依靠。可是,她想做皇帝只是顺嘴一说罢了。
她真的想,可也真的只是顺嘴一说。
从小到大,伯父最疼她,只要是她想要的,无论是什么珍宝,他全都会找来,放到她的手里。现在,这九五至尊的冠冕,竟然也被他夺来,最终落到她的手里。
她是世上最独一无二的姻姻,可真的能配上这世上最至高无上的宝座吗真的能看顾好这大奉的万千黎民百姓吗
她想要做这世上最尊贵的人,可尊贵,原来也意味着责任,这责任实在太重了。
生平第一次,姻姻感到惶恐。
“姻姻,日后你就是应离阔的女儿。你的身份,无可置疑。你的帝位,名正言顺。至于那些乱臣贼子”
乔知予捡起梳妆台上的木梳,为姻姻梳起头发,继续道“我来处理。待会儿上朝,你就按昨日我教给你的步骤来,懂了吗”
一想到待会儿自己就要面对满朝文武,姻姻内心有些紧张,忍不住问道“这真的能行吗”
瞒天过海,伪造身份,篡夺权柄,执掌天下
任一条都是大逆不道的死罪,她平日想都不敢想,但是伯父竟然说做就敢做,为她一个人做。
她的内心汹涌澎湃,一时为即将到手的权势与地位而振奋狂喜,一时患得患失自己能不能担当如此大任,一时害怕有人站出来揭穿让她死无葬身之
地。
乔知予一眼便看穿了姻姻的心思,淡淡道“没人敢反对,因为反对你,就是反对我。”
乔迟这个名字,在乱世中响彻大江南北,威名赫赫。
乱世十六年,十六年实在太长了,长到足以将“乔迟”这两个字深深地凿进所有人的记忆,让将士敬佩追随,让世家畏惧忌惮。
她的胆识、谋略、骁悍有目共睹,她的学识、城府、能力毋庸置疑。她权势煊赫,站在一切的顶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所有的一切,让乔知予具有了牢不可破的赫赫威势。
即使她被削去官位爵位,被削去一切贬为庶人,只要她站在高处,振臂一呼,依旧万人跟从。
盛世权臣的威势,是制度赋予的,尚可击破,开国大将的威势,是人命铺起来的,难以撼动。应离阔身为皇帝都不敢与她硬碰硬,只敢用阴谋诡计,满朝文武,有谁又敢跳出来对她说半个“不”。
手中的乌发如绸缎般闪亮,乔知予像以往无数次那样梳着姻姻的长发,漫不经心道“这个皇帝,我说谁是,谁就是,不是也是,我说谁不是,谁就不是,是也不是。记住了,姻姻,这种生杀予夺的感觉,就是权力,是你躲在男人身后,一生也享受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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