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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蛋脸的大丫鬟立即就捧了一支点燃的蜡烛过来,许夕玉将字条一角放在火苗上。
金红色的火焰贪婪地将那纸条吞噬了,将之变为灰烬。
许夕玉把右手往窗外一抖,那些灰烬就随风散去,不曾留下一点痕迹。
蜡烛的烛火将许夕玉的眼睛映得更亮了,似有两簇火苗在她的瞳孔中燃烧。
许夕玉从椅子上霍地站起身来,来回走动着,鹅蛋脸的大丫鬟则又将蜡烛吹熄了。
许夕玉咬着下唇,略显烦躁地自语道:“这端木绯委实奸猾,说起话来,十句话一句真、九句假,什么都打听不到。”
回想着进京后与端木绯的几次交锋,许夕玉又咬了咬下唇,神色间更恼了。
她每次想要套话,都被端木绯轻描淡写地堵上了。
更麻烦的是,也不知道端木绯私下和祖父母说了什么,现在祖父和祖母都盯她盯得特别严,连她出门一趟,他们都问东问西的。
鹅蛋脸的大丫鬟安抚了她一句:“姑娘,以后您在京中有了帮手,行事一定会更顺利的。”
许夕玉又来回走了一圈,就朝内室去了,径直地走到了梳妆台前坐下。
她把一个大漆描金梳妆盒捧到了身前,娴熟地打开了梳妆盒的暗格,从中取出一张巴掌大小、薄如蝉翼的白纸。
那鹅蛋脸的丫鬟递来了笔墨。
许夕玉接过一支细狼毫,沾了些墨,沉吟一下后,飞快地在纸上写了一句话,然后仔细地把墨吹干,将那张薄如蝉翼的纸折了起来。
“百灵,你把它递出去。”许夕玉对着那鹅蛋脸丫鬟招了招手,又附耳对着她说了一句。
百灵点了点头,接过那张字条后,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许夕玉独自坐在内室中沉思了片刻,又唤了一声:“云雁。”
另一个大丫鬟云雁立刻就从外间进来了,屈膝行了礼。
“云雁,你去祖母那里候着,等祖父回来就立刻告诉我。”许夕玉吩咐道。
许老太爷每日从衙门回府后,总是先回正院见许太夫人。
领了命的云雁也退了出去,内室中又只剩下许夕玉一人。
许夕玉还是对镜而坐,眼帘微微下垂。
麻烦的不仅仅是端木绯,还有祖父母……
她静默不语的样子看着温婉娴静,浓密的眼睫微微颤了两下,眼睫下,那双平日里如秋水般的眸子变得深不可测,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骤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內室里静悄悄,一点声音也没有。
外面的太阳西斜,一点点地往西边的天空下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间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屋子里的沉寂。
门帘被人从外打起,丫鬟云雁又回来了,屈膝禀道:“三姑娘,老太爷回来了。”
原本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的许夕玉终于有了些许反应,抚了抚自己的衣袖,道:“是该去晨昏定省了。”
说话的同时,她又变回平日里那副温婉的样子。
许夕玉带着云雁离开了自己的院子,往正院方向去了。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庭院里点起一盏盏大红灯笼,如点点萤火般照亮四周。
许家上下皆知三姑娘孝顺,每日这个时候都会来正院给两位长辈请安,因此正院的丫鬟也没特意去通禀,就引着她们进了东次间。
许明祯换了一身天青色的常服,就坐在罗汉床上,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地绾在脑后,只插了一根竹节碧玉簪,气度温文儒雅,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许太夫人就坐在他身旁,手里捏着一串佛珠,笑容温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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