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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追远知道,阿璃其实不恨他们,但也谈不上多尊重。
普通人家,就算没有祖宗遗泽就算纯粹是虚无缥缈,可好歹能提供点情绪价值,逢年过节烧香时,不至于人有我无。
阿璃这里,则纯粹是祖宗们给她留下的一个巨坑,这坑里头,全是肮脏污秽。
李追远双手插在上衣袋子里,看着这些牌位。
少年的身后,是群魔乱舞。
最终,这一阶段,还是后头的那些东西暂时赢得了胜利。
因为李追远还有事要做。
他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已回归阿璃的卧室。
女孩坐在床上,双手抱膝,看着男孩。
李追远知道,阿璃应该比自己早一步,预感到了这次的局面。
因为自己只是那里的过客,而阿璃,对那座平房对那道门槛以及门槛外的环境,更加熟悉。
正因如此,女孩在担心自己,这其中,应该还有愧疚、不安与忐忑。
这种情绪,在以前的她身上,是不会出现的,因为她没有。
以前的她,在意的是那扇可以带她领略外面风景的窗户,她害怕窗户封闭。
现在的她,在意的是为她支撑起这扇窗户的男孩,她害怕他因此破碎。
窗外的风景,看久了也会看腻,真正舍不得的,是双手承载窗台上的接触与习惯。
她的病情,确实在不断向好。
虽依旧显得有些毛躁,但她的确是在尝试着对外界,展现出自己的细腻。
李追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两元钱纸币。
这是以前太爷夹在信里寄来的一张,太爷每次信中夹钱时,都会在信中加一句:寄信容易丢失嘛,就少夹点钱意思意思,就算丢了咱也不心疼。
李追远知道,一个月两次的汇款,掏空了太爷身上的所有的大钱,所以寄信时,只能从兜里到处摸索,才能找出点小钱,太爷是为了面子,才故意这般写。
少年对着女孩,挥舞着皱巴巴的纸币,笑得满脸得意。
“阿璃,不要担心,我有的是钱,有的是钱。”
在庄户人家里来说,太爷是有钱的,家里生活条件也很好,但真的和富贵,沾不上边。
可太爷的确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因为他能给你,他的全部。
少年将这张钱,放在了床上。
女孩将这张钱拿起,两只手,不断抚摸,试图将它抹平。
可无论如何努力,上头的痕迹依旧清晰。
“阿璃,你再忍一会儿,它们会很快消停下去的,而且会比以前,更懂得安静。”
转身,李追远拉开落地窗,走了出去。
梦,是现实的延伸与反应。
在梦里与它们吵架,没丝毫意义。
只有在现实里将它们抽疼抽痛,那么即使在梦里,它们也将不再敢龇牙。
推开院门,走出去时,李追远脚步停顿了一下,再次抬头看了看天空,又很快收回视线。
“你演得很好,但问题就是演得太好了。
还真就差点,
让你给骗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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