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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你连这都想不明白,就别总干些蠢事。”
“……行吧,反正我也没找到机会。”傅禹成站了一会儿,累得慌,搬了张圆凳不远不近地坐下,“只是朝会上一直有人提要重修太平大坝,陛下也有这个意思,明里暗里都催得紧。但没钱怎么修?先头为了平账,我可搭进去不少钱,这事儿必须得咬死让户部拨款。”
他捶着腿,试探道:“今年的赋税差不多都收完了吧,要不二小姐想办法和谢延卿通个气儿。”
傅景书直截了当地回绝:“鞭长莫及,你自己想办法。”
“怎么会够不到?他回京官复原职不是你给铺的路?恩情也好,交情也罢,那你不该找他还?”
“傅大人,推举他的是秦相和裴相,召他开复的是皇帝,与我何关?”
“那陆潜辛总归是你弄走的吧?没把前头的拔出坑,有他后头的来占坑的机会?”
“陆潜辛不肯与我们合作,自然得挪出位子。至于后来的是谁,板上钉钉的事,需得着哪个使力?”傅景书竖掌贴上桌沿,将自己反向推出一尺距离,冰冷的目光地骤然射向傅禹成,“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后者被这突起的一遭吓了一跳,烦躁的神色顿收,换成副赔笑的脸,“好好,你不愿意出手就算了。大不了我先派都水司下去,把地理水文勘察上几个月,拖到明年再说。”
他随即告辞,揣着手踱出门。
傅景书看着他在光下硕大的影子,目光幽幽。随即招来一名侍女,将才制好的香交给她,淡淡地吩咐:“明日送到后院的丽娘那里。”
侍女捧过香盒,福身领命,毫不好奇。
丽姨娘去岁入府,很是得宠,小姐给她送一两盒香再正常不过。
第二日,刑部大牢里所有被判秋后问斩的囚犯都被拉到菜市口,分批行刑。
虽然因中秋天降祥瑞,皇帝大赦天下,所有在狱犯人皆罪减一等。但五城兵马司一案里,多得是罪行累累,再大赦个三五次都还得砍头的囚犯。是以今日被处斩的囚犯里,起码有一半落网于该案。
这么大的场面不多见,刑部郎中利用监刑之便,拉了一批刑部的低级官员过来观刑。晏尘水就在其中。
同僚们大都不怎么情愿,但他不同,早早就自愿请来不说,还行颇有几分乐在其中的感觉。甚至一大早不用他爹掀被子,就自个儿醒了,还吃了一餐丰盛的早饭。
第一批死囚被押上刑台,个个都低垂头颅,形容萎顿,早被牢狱磨得意志消沉。
北地深秋,又常是阴沉天气,不大明亮的光线下,远远看去便是面容模糊。
晏尘水却看得十分专注,看砍刀落下,血柱喷溅,头颅滚地。
他视力极好。哪怕在孟若愚下葬之后,整夜整夜地看案件卷宗,将那些嫌犯的生平画像与犯罪记录翻得起卷儿,也没有伤到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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