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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看到贵族们身后的武士得了命令,向露台而来,强忍着说:“太荒谬了。我一直认为,当一种学说不能为大部分的人谋得福祉,就不值得信仰。”
“你非越人,自然不解圣教对我越人的意义。”大祭司身形笔直,声调更冷,“将他拿下,带到·祭坛。”
裴明悯只觉眼前渐渐模糊,听见自己说:“我为使节,贵邦岂敢。”
大祭司道:“凉人已经打入你们的苍州,宣人应当顾不上你们这个使团了。”
什么?裴明悯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他几乎要晕倒,单手拄地才没有倒下,已无暇细思,“不必诈我……涧既来,何惧一死。”
武士围上来,他等着被拖走,却有人冲出来挡到他面前,然后跪在大祭司脚边,呜呜地磕头——竟是一直跪在露台角落等候使唤的奴隶。
大祭司微微摇头,神态动作竟透出些许怜悯。
奴隶不肯让出位置,武士们便不耐烦地拔刀,将白刃染红。
一切都太快。裴明悯懵了会儿,才把倒在他面前的头颅揽起,放到自己腿上。
这个他不知名姓的异国人,双目圆睁,脸颊上烙着印。他们唯一的交集,就是在他此前上台时,对方为他送上蒲团,他向对方颔首道谢。
他抬手盖住这张脸,掌心合上泪痕,湿润滚烫。那一瞬间,他明明已经撑了很久,却仍然在那一瞬间猝不及防地崩溃流泪。
怎么值得。
裴明悯被架起来,他盯着大祭司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张了张唇。
“……但生为人,皆有血肉。”
“舍下皮囊,才得超脱。”大祭司回身欲走。就在电光石火之间,一颗石子擦着他的额侧飞过,砸出一声惨叫。
裴明悯甚至有种水汽在耳边弥漫的感觉,就仿佛那个东西才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一只手扒住露台边沿,臂肘几乎同时拱起,带着一道矫健的身影跃上露台,袭向大祭司。
变故突起!
“有刺客!”
“保护王上!”
“保护大祭司!”
话音未落,来人便将露台上的一圈人,包括大祭司在内,全数放倒在地。
裴明悯被扶了一把,虽然眼前人相比两个月前变化不少,但依旧立刻认了出来,“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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