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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
宝锦稳住摇摇yù坠的身形,只觉得满嘴都是苦腥,眼前这星光无边,高林深处,却也仿佛在嘲笑自己的愚蠢。
“我早该觉悟了……他是我元家的血仇大敌,却还以为只是形势所bī,他也算是事出无奈。我真是好傻!”
她在心中无声呐喊道,将嘴唇咬得鲜血淋漓也浑然不觉,想起姐姐的遭遇,只觉得又是心痛又是无边愤怒——
“他花言巧语骗了姐姐,最后却将她弃若蔽履,还亲手让她受尽世间痛苦……就只为夺这万里江山?!”
许尚宫在一旁忿忿道:“如今这皇帝真是伪君子一个,他不愿让人议论,偏说任姑姑是逃狱了,却让她不明不白死在了湖里!”
宝锦想起那人先前的柔qíng蜜意,此时却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心中痛得几乎被刀割一般。
随即,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许尚宫,用力摇道:“姐姐呢?她的尸首在哪?”
许尚宫面露难色,却又被她晃得几乎窒息,她禁不住低声道:“在城外荒野里……原来庚毙的死囚就扔在那里。”
“是那里!”
宝锦蓦然想起了上次,琅缳被弃尸的那片肮脏荒野——
那里白骨嶙峋,虫蚁四出,污秽不堪,我那金枝玉叶,惊才绝艳的姐姐,最后竟葬身在那里?!
她胸中剧痛,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半响,她才喘息着直起身来,拒绝了许尚宫的搀扶,她声若一线道:“你带我去认……”
此时林中幽暗,却突兀大风四起,刮得人心中发毛,yīn影中枯枝沙沙作响。
许尚宫满口答应了,大量着这风雨yù来的景象,禁不住说道:“起风了……后半夜要下雨了。”
她听着林中沙沙之声,仿佛无数幽魂在暗中絮絮诉说,低低轻笑,不禁身上一颤,面上也露出一丝心虚惊惶,偷眼看去,只见宝锦仍低着头,丝毫不曾注意到自己,这才暗中松了一口气。
“拣日不让撞日,我们马上就去吧!”
宝锦咬着牙道。随即转身而去,许尚宫连忙跟上,远处,雷声轰隆一声,将这万籁惧静的宫中震出了巨响。
帝锦第一百七十六章神寂
(之前有读者说宝锦太蠢,已经听姑姑说了姐姐死在皇后手上,怎么还会中计~请看她们两人相认那一章,任姑姑只是在皇后昭阳殿外伺候,然后看到车里一路流血,如今许尚宫这么说也是说的通的,而且下面还有会有证据证明她地话地)
雷声在云端大作,闪电将这沉夜耀得惨白,城门前的士卒正láng狈地闪躲着即将到来地大雨,却见不远处仿佛有车驾地黑影遥遥而来。
马蹄的声响穿过雷声而来,仿佛扣在人地心上,转眼就到了眼前。
“城门已闭,任是什么人也不能开……”
车长也不近前,在屋檐下扯着喉咙喊道。
车驾上黑衣仆从站起身来,瞧着甚是魁梧刚健,气度不凡,“这是宫中地车驾,你也敢阻挡吗?”
他并未见怎么大声,声音却稳稳传入卒长地耳中。后者心中一凛,却仍qiáng撑道:“即使是中使,也不能随意开城门。”
车驾的垂帘被微微掀开,一道玄铁腰牌被直直抛来,车长láng狈一接,却看见上面金灿灿几个大字,惊得慌忙下跪,整个人都伏在泥泞之中,“是万岁亲赐地腰牌,请恕小人无礼。”
车中有女子声音清曼,“开城门吧!”
卒长不敢违背,一溜小跑到了车前,只见帘幕微启,黑暗中只见两道女子的剪影,正中那位侧身接过那腰牌,她头上一支金钗颤巍巍闪着冷光,双目接触,仿佛有两道重异漩涡,要将人拖入无尽虚空。
他手一哆嗦,几乎将腰牌掉入泥水之中,低下头再不敢多看,只是挥手示意手下开了侧边的城门。
车驾如风而过,只抛下一句话,“只是宫中密事,汝等若是宣扬出去……”
未尽的威压,让在场几人点头如捣蒜。卒长听着那yīn沉地声音,心中却升上了一道不吉的预感。
……
宝锦沉默地坐在车中,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一瞬,车帘被掀了开来——轨辕之下满是泥浆和乱糙,显然已经到了那片荒野之中。
她不复平日地镇定,闪身从车上跃下,一手攥了许尚宫,大步朝着远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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