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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李钦载,在他最得意的时候果断给他当头淋了一盆凉水。
这才是朋友真正该干的事。
多年的兄弟,不必说什么客气话,二人相视一笑,便揭过了。
而薛讷,也暗暗决定从此以后绝口不提自己智取辱夷城的经过,哪怕别人主动问起,也要轻飘飘地带过去。
诚如李钦载所说,自己干过的事,别人其实都默默看在眼里,不需要自己吹嘘。
“景初兄这伤,怕是要养很久吧?亏得命大,从鬼门关打了一转又回来了,不然愚弟可就痛失兄弟矣。”
李钦载嗯了一声,道:“金神医说,大约要养半年。”
薛讷神情一变:“半年?那接下来的灭高句丽之战……”
李钦载微笑:“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估摸我没法领军了。”
薛讷点头:“契必大将军看了军报,说景初兄前些日那一战,定鼎了我军灭高句丽的胜局,接下来便是南下围城,克平壤,清宫室,彻底将高句丽收归我大唐版图。”
“说来并无悬念,但灭国最后的荣耀时刻,倒是让人热血沸腾,景初兄不如留在后军静养,待我王师破敌都城,愚弟我亲自抬着景初兄进平壤,与将士同贺。”
李钦载笑了笑,道:“这种仪式感之类的事,就没必要参与了,或许过不了多久,天子会有诏书至,召我回长安养伤。”
薛讷一愣,接着露出迟疑之色,良久,狠狠一咬牙:“景初兄若回长安,愚弟留在这里也没啥意思,反正我这次也算给我爹长了脸,混了点功劳,不挨揍就是大吉大利,我与景初兄一同回长安。”
李钦载摇头:“别冲动,你留在高句丽,自己找找机会,说不定又能智取几个城池,凯旋之后或许搏个县男县子啥的爵位,也算光宗耀祖,现在回去不合适,平白错过了许多功劳。”
薛讷撇嘴:“我不干了,行军驻营辛苦枯燥,没酒没婆娘,还跟我爹同住一个大营里,太没意思,不如回长安喝酒吃肉搂姑娘,岂不乐哉。”
“爵位啥的,更不着急,我是薛家长子,我爹死了自然就把爵位传给我了。”
李钦载点头:“那我们就共同期待这一天了。”
薛讷咂咂嘴,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人……
…………
水师舰船刚靠岸,一名府兵背着一个长方形的木匣子飞快跑下船。
岸边的登州驿卒等候已久,接过这名府兵的木匣子,二人当面查验了木匣的火漆,和奏疏的封口,确定没有动过之后,驿卒翻身上马,飞快朝长安城狂奔而去。
八百里紧急军报,日夜不休,人累死,马累死,军报不能停下。
飞驰十余日,沿途各个驿站的驿卒接力之下,军报终于送至长安城。
入城可允骑马,这是八百里军报的特权。
驿卒背着木匣和奏疏直奔太极宫,直到宫门外,才下马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双手捧上木匣和奏疏。
“高句丽辱夷城,辽东道行军大总管李勣八百里紧急军报,请达天听!”
宫门外的禁卫不敢怠慢,急忙接过木匣和奏疏,匆匆进了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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